推理题材的千年富矿｜悬疑之窗

鹦鹉堕地为主人鸣冤；深夜赤发青面“鬼”潜入村庄袭击村民；千年古寺死者身上没有伤口……

看到这些奇特而诡异的案件，很多人第一反应是《名侦探柯南》《少年神探金田一》等日本推理动漫中的怪奇传说故事，一些推理小说爱好者则会想到江户川乱步、横沟正史等推理名家笔下那些妖异怪诞的“变格派”推理小说。然而，以上案件均出自中国古代文人的“笔记文学”，也就是说，它们都是中国历史上真实发生过的事情。

古代文学中的“笔记”，是一种特殊的文体，它风格简约，没有固定格式，提倡自由发挥，直抒胸臆。笔记文学在唐代达到高峰，在明代得到进一步发展。笔记文学涵盖种类繁多，包括山水游记、风俗民情等，其中有一种“志怪笔记”，即讲述一些荒诞怪奇的事件：例如狐妖、凶宅、梦兆、显灵等。由于古代人们科学水平较低，这些只能被笼统地以“鬼怪灵异”一语概之，但到了现代，我们又该如何看待这些所谓的诡异案件呢？

2015年5月，中国著名推理小说作家呼延云在北京某新闻媒体上开设了“叙诡笔记”的专栏，以每周一篇的频率，介绍讲述古代文人笔记中记载的一些神秘案件，并试图用现代科学结合历史考据，给它们以全新的合理解释。经过六年多的努力，该专栏共发表了二百余篇，并于2022年6月结集成册出版，命名为《中国古代异闻录》。

正如作者在书中开宗明义地指出：“诡非鬼，机巧万端终有解；谜莫迷，阅尽千帆道寻常。”在笔者看来，中国古代绝大多数“诡案”，基本能归结为四个成因：一是科学不昌造成的迷信和悲剧；二是为达到某种目的而采取的欺诈行径；三是基于民间传说的杜撰；四是精神疾病导致的幻觉。正如前文提到的清代道光年间著名的寒山寺某日突然包括僧侣、香客、寺庙帮工在内一百四十余人暴卒的特大命案是因为庙里厨工在为大家准备午餐要食用的素面时不慎加入了一些有剧毒的野蘑菇而造成的；而“鬼被鬼吓晕”的真相是村里一名恶少为抢劫村民假扮成赤发青面鬼，他在逃跑时又被村民放在路中间驱赶鸟兽的木偶吓到了；“怪鸟杀人”是一对不法之徒为遮掩谋财害命罪行所作出的伪装……

值得一说的是，即使在天下生杀大权皆由皇帝一人裁定的封建时代，仍然有一批正直而智慧的官员，不因科学条件有限而懈怠，为侦破案件殚精竭虑，为查清证据的真伪有时甚至冒着生命危险。但他们中绝大部分并不为世人所知，如唐代武则天时期的刑部尚书张楚金，他不被表面现象所迷惑，利用阳光反射原理查出伪证粘贴拼接的痕迹，最终将制造伪证的奸臣绳之以法，从而为蒙冤者昭雪。因武则天得位不正而形成了酷吏横行而忠臣竭力维护法治，两方势力抗衡的特别景象，并诞生了一批“古代神探”，除了上述的张楚金，还有智寻证人为驸马洗刷冤屈的御史张行岌、巧妙用计让盗窃太平公主两箱财宝的窃贼自投罗网的湖州别驾苏无名等，他们的故事通过文人的笔记文学流传于世，被后世文艺创作者集中借用在了唐代名臣狄仁杰的身上，成为《狄公案》《狄仁杰断案传奇》等公案小说的来源。在明代，《包公案》《海公案》等假托名臣断案的公案小说广受欢迎，但真正能留在大众心中，被千古传颂的还是现实中的“神探”：如“冷面寒公”周新、两次“换脸”卧底侦破连环命案的门客钟鼒等。

当代日本的一些优秀推理悬疑作品，大部分都巧妙引用了本国古老的传说，中华文化源远流长，且有大量怪奇神秘故事的笔记文学，创作者又该怎样充分利用呢？

（作者张璇 专注研究推理、悬疑、侦探文学影视，有百万字相关作品。）

【编辑：张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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