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拉图的图书馆︱哲学的道

公元前387年，也就是柏拉图40岁的时候，他在雅典郊外赛菲萨斯河畔一座风景宜人的花园，建立了一座学园。这是人类历史上的第一所哲学学校，号称是“全希腊世界的智慧之园”。我去雅典游历的时候，曾专程去寻访柏拉图学园的遗迹。在我看来，柏拉图学园是我们一切以哲学为业的人的圣地，拜谒这一哲学圣地，是萦绕在我心头的一个久远的梦想。我曾在一篇文章中说，柏拉图学园是全世界一切哲学学者的“母校”。

20世纪30年代，希腊考古学者曾经对柏拉图学园的遗址进行过考古发掘。据考古学家们说，学园是一个长方形的综合体，测量下来大约30×60米，还有两个比邻的小长方形建筑。第一个是有屋顶的列柱廊，内部测量约为22.4×44.4米，南端延伸到边墙之外，其中心可能是进入学园的唯一入口。许多文献都说，入口上镌刻着“不通几何者不得入内”。中庭的中央是一个水池，空地北边有一个基座，上面可能是安放缪斯的雕像。在这座柱廊的北面，还有两个正方形的房间。

学园的主楼有一个宽阔的大厅，四周敞开，书架内嵌于墙壁之上，也许在门道的中轴线上还有一个基座，安放雅典娜的雕像。图书馆可能还配备了门字形的木制讲台，学园的日常讲课和讨论都在这里进行。围绕图书馆的外侧，也有外廊。围绕着主要图书馆大厅还有教室和抄写工作室。

这座图书馆的建筑设计成为那个时代图书馆的经典样式，直到罗马时代的图书馆，都是这样的建筑。公元前1世纪的著名建筑家维特鲁维厄斯在《论建筑》中曾提到图书馆的设计，要求图书馆采光充足，便于读者阅览；防止潮湿，利于纸莎草文献的保存。古希腊罗马时期的图书馆建筑，都是以石料为主要建筑材料，内部空间一般是由石柱支撑起的大厅，顶部采光，四周有柱廊，大厅内墙、壁龛和柱廊装饰有雕塑、壁画、人物肖像等，高大的书橱、书架贴墙而立。

此外，图书馆还有一间“审读者之屋”，在这里举行座谈形式的聚会。在学园里，大声朗读是学习过程的一个组成部分。实际上，不仅在柏拉图的学园，当时的雅典都是把朗读作为一种阅读的形式。据说，苏格拉底曾经要一名奴隶为他和他的朋友大声朗读。他还曾从书铺里购买了阿纳克萨格拉的《论心灵》，为他的朋友和学生朗读。

柏拉图把很大精力用在学园的组织和建设上面，他亲自给学生授课，把数学、天文学和其他科学引进学园，同时也不断丰富图书馆的收藏。柏拉图出身贵族家庭，在他的高祖德洛庇达时，就有家族图书馆。柏拉图有搜集各种书籍的爱好，从早年开始，他就熟悉以往时代流传下来的丰富知识，以及在雅典流通的那些书籍。

所以，建立学园以后，柏拉图也把搜集图书作为一项很重要的事业。学园的图书馆是从柏拉图的家族图书馆开始形成的。柏拉图还陆续购买了许多书籍。这些书籍中有毕达哥拉斯的著作，还有索弗隆的《滑稽剧》，以及阿尔基塔的著作等。柏拉图自己也写了许多书，他的著作当然也是这间图书馆的藏品。柏拉图去世后，他的侄子斯彪西波继承了他的事业，主持学园。据说，斯彪西波的著作很多，有70个纸莎草卷，共有43475行。在斯彪西波时代，学园图书馆已经积累了大量藏书，成为当时希腊世界最丰富的收藏。

此后，历代学园的主持者都把自己的著作和藏书赠送给学园的图书馆。这样，学园图书馆的藏书就越来越丰富了。

（作者武斌 著名文史学者，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华文化国际传播研究院特聘教授，原沈阳故宫博物院院长。）

【编辑：张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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